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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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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裏被奇怪的情感塞得滿當,甜的、軟的、暖的,用一切美好的詞來形容也不過分,即便用清心咒也靜不下來,花不語索性放任這奇怪的情緒紛飛,躺在床上輾轉了一晚上。

第二日,天色未亮,花不語便十分“盡·職·盡·責”地去隔壁把讓卿拽了起來。

這家夥好不容易從家中嚴苛的修煉生活中暫且解放出來,人還在夢裏,就被拽起來晨練了。

他可是昨天晚上裝被子裝到半夜!還沒裝好!最後裹著棉絮睡的!

這破門派地位低了連個丫鬟都不能帶,憑什麽!

他一邊嘀咕著花不語肯定有七八個丫鬟通宵伺候,而且還沒給這禽獸伺候舒服,才大清早不睡覺跑來折騰他!一邊懶懶散散地跟著去了天元峰。

天元峰比二十二峰都高,弟子卻是最少的,冬日裏更顯冷清,樹葉間都結了薄薄的霜。

雖然煉體末期已經很扛冷扛熱了,耐不住這比霜都還要薄的弟子服啊!

讓卿搓著手臂,被花不語盯著摸了個底,摸完還被嘲笑了句不過如此,簡直肺都要氣炸了!

被徹頭徹底嫌棄完了一遍,教倒是有好好教的,雖然很不想承認,但是這個十幾歲的少年……明明沒有學過他那些獨門身法,竟然看一遍就能比自己做得更好,並且還能改進得更加完美。

這還是人?

不是人的花不語只演示了一遍就要離開,被讓卿拉了下來。

“你就耍一遍給我看了就走?要領也不講,我怎麽記得住!”

花不語眼中的嫌棄都要溢出來了。

“我也是只看一遍,而且如此簡單的身法都做不到位,還不如剛入門的小師妹做得好,真不知道天天的哪來這麽多自信。”

讓卿真快被這人氣死了,他好歹也被稱作天才,哪有這麽被批過,頓時來了勁,等他練好了,就去天元仙尊面前表演一遍,到時候讓天元仙尊誇他,好好氣一氣這小子!

讓卿哼了一聲:“我記住了!等著吧,不出三天,我就能把這個練好!”

花不語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這人居然走了!!!

他居然不監工!!!

太不負責任了!!!

讓卿假裝比劃了幾下,趕忙跟花不語背後趕過去,就見花不語穿過好幾處樹林,去到另一處修煉的地方。

此處的靈氣比方才他修煉的地方更為充裕,天天在這種地方修煉進步神速不是必然?讓卿憤憤不平。

接著,他看見花不語在一處石臺上點起香爐,還有幾個暖爐,石臺上鋪著細軟的皮草,正上方的枝葉被清理幹凈,沒有因為溫度升高而滴下水來。

讓卿目瞪口呆,這人到底是來修煉的還是來度假睡覺的!就這樣還關門弟子?!睡出來的關門弟子?!

花不語忙活完,一旁的鍋裏還燉著東西,香氣裊裊,他從鍋裏盛出來芋圓香栗紅糖羹,羹湯濃稠,湯水清甜,光是聞著味兒就勾起來肚子裏的饞蟲。

讓卿在心中罵到,這待遇也太好了,天元峰關門弟子比他們這些闊家少爺還會享受!

然而乘好的羹湯剛放到石臺上的矮桌上,另一個人便來了,讓卿心虛地藏到一旁,猜想來者會是花不語的哪個姘頭,能不能抓住什麽把柄之類的,就見一青蓮長袍男子緩緩走來。

這不是天元仙尊又是誰。

那芋圓香栗羹花不語沒喝一口,小小一鍋燉出來小小一碗,季滄笙隨意吃了幾口便放到一旁。

皮草將冷硬的石臺墊得柔軟,暖爐把寒氣趕得無影無蹤,天元仙尊百無聊賴地玩著調羹,檢查完花不語的功課,從石臺上跳下來,又演示了幾套功法。

這功法和讓卿所學那些身法確實沒法比,他根本看不懂季滄笙舞的什麽,別說照葫蘆畫瓢,他根本理解不了,走不了兩步就得手腳打架。

季滄笙演示完一遍,對著這邊道:“學會了麽?”

讓卿以為他在問花不語,直楞楞地回味著,忽然就被拎著後頸飛了起來,眼睛一花便落到了那個青紫色的身影前。

感情這兩個人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這裏!

“天元仙尊。”讓卿抱手行禮道,態度一反昨日。

花不語垂下眼睫打量了下,昨天晚上季滄笙去接讓卿的時候發生了什麽,能讓這家夥突然轉性?

宛如一根柔軟的細刺紮進肉裏,摸著會疼,又找不著蹤跡。

季滄笙袖擺一揮:“開始吧。”

“是。”花不語看了讓卿一眼,取出一把練習用的長.槍,紅纓槍的槍.頭沒有開刃,與龍骨槍齊長,曾經那個沒有武器高的少年早已脫胎換骨,手執長.槍,舞得氣勢逼人,心無旁騖地一遍又一遍用身體記住功法。

花不語說的不假,僅僅看了一遍,他便能記住要領與差別,並且在令人難以想象的短時間內練得渾然天成。

他的光芒太甚,將另一個人壓的幾乎沒什麽存在感,無時無刻不提醒這人,不要癡心妄想。

修者辟谷,可以不必進食,作為師兄的沒有休息,讓卿自是不能先停下來。下午的時候他就已經手腳酸軟姿勢走樣了,奈何花不語像是永不知疲憊的器械,一直練到日落才收手。

讓卿不顧形象地坐到地上,手抖得拿不住東西,只聽花不語嘆了口氣:“既然累了就去歇息吧,晚課就不用來了。”

還有晚課?!

讓卿目瞪口呆,這個人都不用休息的嗎!

花不語無視掉他的表情,笑道:“師弟今日回去好好休息,過幾日跟得上了,晚上再來練兩個時辰。”

“是、是……”讓卿累得有些轉不過來,迷迷糊糊答應下來,心中警覺,生怕再待下去還得被拉著補補書本知識之類,趕忙告辭了。

“人走了?”季滄笙給住在這邊的鳥兒們送完吃食回來,發現讓卿已經不見了。

“剛回去。”花不語收拾好香爐暖爐和燉著羹湯的鍋,一件件納進儲物戒裏,又取出一把傘。

這天氣冷得緊,傍晚的時候結在樹葉上的霜化了,會滴水下來。

油紙傘的傘面很大,花不語還是半個肩都在外面,二人距著些距離慢慢走下山,傘外面的肩頭被冰冷的水珠浸得有些潤。

他體溫偏高,弟子服也不厚,白色暗紋的布料變深了一塊,在昏暗的光下不是特別明顯。

把季滄笙送回去之後,花不語依舊沒忘去食堂做了些消夜,白歌近些日子也在天元峰休息,送完宵夜之後,花不語找到白歌出來一起吃消夜和幾乎沒怎麽動過的羹湯。

芋圓和栗子燉了一天,軟得只能用勺子舀起來,白歌感慨花不語真是有耐心,竟然把芋頭磨成粉混了糖,做得如此彈口又兼甜糯,拿去哄小姑娘開心絕對一哄一個準。

花不語知道這人損自己,也不接話,從食盒裏取出來一大團幹泥。

泥殼子剝開,再把荷葉拆了,油光水嫩又帶著荷葉清香的叫花雞,肚子裏塞著各式各樣的靈草,光是聞著味肚子就快叫了。

“師兄你嘗嘗。”

“新品試吃?”白歌搓了搓手,“這個我喜歡!天天羹啊湯啊粥啊糕的,我肚子都空了!”

“辟谷的時候肚子空空多正常。”

白歌懶得和他掰扯,這叫花雞他吃一半,另一半花不語還會盛一些待會兒給折花留著。季滄笙胃口不好,肉食更是吃得少,偏生這幾個徒弟全都是肉食主義,少能吃到如此美味。

他啃了個雞腿,手指上沾著油,點頭道:“雞肉緊致細嫩,一點也不油,味道也不腥,清淡,師尊應該吃得下。”

“嗯。”花不語將另一半的雞翅雞腿取下裝到碗裏,給折花留著,又嘗了嘗雞胸肉,略有些柴,把這塊兒地方的肉劃入了黑名單。

白歌倒不客氣,把半只雞吃得幹幹凈凈,甚至不嫌棄這小師弟把另外一半吃得像個蜂窩,除了給折花留的,整只雞能下肚的基本上都進了他的胃裏,包括塞在雞肚子裏的靈草。

“奢侈啊師弟,這靈草子虛峰煉丹都舍不得用,你居然拿來塞叫花雞,嘖嘖嘖。”白歌感嘆,“吃得我渾身精神氣都來了,今天晚上估計是睡不著了!”

花不語應了聲:“師尊從守宮鎮回來之後,身子虛得厲害,又不方便找亥合上仙開藥,我只能自己給他補補了。”

白歌聽到這話,正擦手的手絹頓了頓,垂下了眼睫沒有接話。

花不語並沒有就此而止的意思:“師兄,守宮鎮之中發生的事,連我也不能知道嗎?”

“對不起。”

“師尊那邊我沒有問。”花不語語氣平靜,“可是……那天晚上,我從師尊身上看到的鬼氣,也不是眼花。”

白歌抿了抿唇。

“或許……師尊有自己的考量。師兄……你能不能,就,只給我告訴一件事就好。”

花不語看向白歌,這位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師兄神色帶著痛苦和壓抑。

“我……能,”花不語頓了頓,“無條件地相信嗎。”

“踏花。”白歌忽的擡起了眼睛,裏面透著堅定的光,“是師尊救了我。”

“你永遠不要質疑,天底下所有人都可能……”白歌將那話按進了沈默裏,緩聲道,“只有師尊,絕不會負天下蒼生。”

花不語掐著掌心,面色平靜,點了點頭:“我知道了。”

他起身收拾好桌面,忽的放松似的笑了聲:“這裏面特別添了些補陽氣的,要是流鼻血可不要仰脖子,會流進肺裏嗆著。”

白歌:“……”

這麽重要的事不能早點說?!他鼻子已經開始癢了!

接下來幾日,白歌徹底充當了花不語的試驗品,天天吃到流鼻血,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靈草比例,達到陰陽調和的效果。

正午的時候,花不語正在那裏剃雞腿肉,折花匆匆忙忙跑來,神色緊張:“師尊,師妹來信了。”

未完待續.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寫細綱寫嗨了忘記更新沒寫,我是豬

一邊寫細綱一邊哭,我虐點好低,我菜的一批。其實不是很虐,只是我這人淚點有問題,友情親情愛情激情,情緒波動就掉眼淚,就和那種一罵人就哭其實並不想哭是一個情況……我的意思是,不要怕,是he的!(半夜寫東西寫傻了的我又開始了碎碎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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